临诘的手上,有几道纵横的伤口,其中有一道最为严重,皮肉外翻。
棕色的粉末不怎么温柔的撒在伤口处,引来一阵阵刺痛,却也唤回了临诘的思绪。
看到小姑娘正拧着眉看自己手上外翻的伤口,像是在苦恼。
嘴角的笑不自知的浸满了温柔。
“抱歉!”
小姑娘突然开口说了一声抱歉,临诘还在疑惑呢!
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。
低眼一看,临诘恨不得竖起大拇指,给小姑娘点个赞。
好样的!
肉外翻了,白木雨利索上手。
快准狠,直接把肉给翻了回去,还上手摁了摁。
饶是临诘也差点没忍住呼出声。
还没等临诘反应过来,白木雨直接撤下了发带,利落的绑好了被暴力翻回去的肉。
虽然包的不怎么好看。
原本的伤口被一个不太美观的蝴蝶结所覆盖。
松开手,把空瓶子递回了临诘的手上。
手上被塞了一个冰凉的物体,临诘回过神。
一瓶药,包个伤口,全部用完。
其中大部分贡献给了土地公公。
小姑娘的身上也洒了不少。
临诘自然的伸手去拍了拍。
“谢谢小美人儿,不愧是我看上的人。
人美心善。”
毫不吝啬的夸奖着白木雨。
白木雨低头,没有说话。
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然后站起身,看着临诘。
示意自己要过去。
两人离得实在太近了,若临诘不让开,她根本过不去。
临诘没有立刻退开,反而蹲下身,牵起小姑娘的袖角。
“小姑娘家家的,就应该干干净净的。”
袖角上沾了些血,许是在给他包扎伤口时不小心沾上的。
等再松开袖角时,袖角已经干干净净。
“好了。”
说着大手在白木雨的头上揉了几下。
白木雨立刻就皱起了眉头。
没有停留太长时间,临诘很懂得分寸。
揉完立刻撒手。
“送你回去。”
说着不等白木雨反对,直接抱起就走。
院子的白雪上,留下了一串脚印。
音亓在院子里一直等着阿软回来,越等越着急。
就在快要按不住了的时候,听到门口的脚步声。
第一时间现身在阿软的面前。
“阿软!”
看着面前的音亓,阿软点点头。
看了一圈,却没看到夫妻俩,不由问道:“爹娘呢?”
音亓收了情绪,恢复到原来那个冷冰冰的暗卫。
“夫人老爷还在房内。”
今日也是奇怪。
即使在府内,两人也不曾睡至这个时辰。
今日在这寺庙里,却久久不见动静。
若不是听到里面舒缓的两道呼吸声,她早就要进去查看一番了。
白木雨再次开口问道:“哥哥?”
音亓再次回答:“公子深夜赶至,现在房内休息。”
白木雨点点头,示意知道了。
音亓一个闪身,退到了暗处。
身为暗卫,她刚刚的举动已是大忌。
白木雨刚一脚踏进门,一小团子就在脚边哼哼唧唧的叫着。
没有理会,脚步微挪,侧着走开。
“哩...”
小刺猬有些委屈的跟在后面。
抓着桌布爬上了桌子,刚想要凑到跟前去给白木雨展示它光滑干净的皮毛。
却赶上音亓送来素面。
素面占据了小刺猬看中的C位,瞬间就泄了气。
肚子也确实有些空,白木雨擦了擦手,便埋头吃面。
丝毫没有看到小刺猬拼命炫耀的,冒着寒光的带刺皮毛。
安安静静的埋在碗里吃着面,等再抬起头,面碗里已经只剩下了面汤。
端起碗,一鼓作气,连汤都喝了个干净。
碗刚放下,半掩着的房门就被嘭的一声打开。
“阿软,你干什么呢?”
白木青一把推开房门,大刺拉拉的走进来在白木雨面前坐下。
看着阿软因为刚吃完面而红扑扑的脸,心都痒了痒。
也不拖拉,直接上前,一把把人给拉进了怀里。
双手合十呼哧呼哧搓了几下,放在自己脸上感觉不凉了才上手捏了捏白木雨脸上的嫩肉。
满足的紧。
“几天不见,阿软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,嗯?”
脸上的肉貌似少了许多。
阿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哥哥,轻叹了一声,“唉!”
微微探手,把面前桌子上的碗捧了过来。
然后碗口朝下,晃了几下。
随即静静的看着哥哥:吃干净了。
白木青一下子乐了。
他的阿软怎么这么可爱啊!
一个激动,把阿软往怀里一拉,在对方脸上嘣儿的亲了一口。
笑的一脸灿烂。
阿软木着脸,在白木青没看到的地方拿手抹了抹自己脸上被亲的地方。
很是不适应。
兄妹俩在房内嬉闹着,外面传来了说话声。
“施主,师傅已备好祈福用品。”
清能小僧的声音刚落,木姝梓的声音跟其后响起。
“多谢小师傅。”
也没等叫,白木青收了玩笑,难得正经的把白木雨放在了地上。
两人手拉手的走出了房间。
夫妻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,在院子里与清能对立而站。
看见两个孩子,白林丹一步上前,宠溺的摸了摸阿软的脑袋。
“走吧!”
一把把阿软抱起,跟着清能在前面走着。
而白木青刻意放慢了脚步,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谁料眼前突然一片阴影投下。
紧接着耳朵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。
嘴一张,就要喊出声。
木姝梓更快,阴恻恻的威胁着:“若敢叫出声让阿软听到了,你知道后果的。”
一句话,白木青立刻闭紧了嘴。
委屈巴巴的小声求饶:“娘,我错了。
饶了我吧,耳朵都要掉了...”
木姝梓轻笑了一声,“下次再跑,老娘腿给你打断。”
说完,松了手。
白木青立刻直起了腰,笑眯眯的。
他这母老虎般的娘啊,打断他的腿这句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。
没个千遍也有百次了,他不还是好好的。
没有戳穿,极其给面子的点点头,“绝对没有下次。”
木姝梓哼了一声,下巴微微抬起,很是满意白木青的表现。
...
佛像威严庄重,高大的身形自带俯视众生的姿态。
用着慈悲的双目,看着在世间浮起的众生。
而在佛像两边,各站着两座威严的神像。
瞪得浑圆的眼睛,大幅开合的动作,猛一看,不由得心里一紧。
惧的慌。
仿佛在这双眼睛下,任何不轨心思都无所遁形。
端然老师傅端坐在蒲团上,一下一下的敲着木鱼;
香烛自顾自的燃着,发出浓郁但不呛人的独特香味。
清能带着四人来到殿内的同一时间,端然老师傅睁开了眼。
对着夫妻俩施了一礼,“施主。”
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,朝着老师傅回了一礼。
没有人看到,老师傅的目光在移到个子最矮的白木雨身上时,稍作停留。
随即有些怪异的移开了视线。
老师傅细细的跟夫妻俩交代了祈福的细节,夫妻俩一一照做。
招呼着自家儿子先在蒲团上跪下,然后又去招呼阿软。
阿软在蒲团上跪下,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佛像。
不说尊敬,也不说轻看。
夫妻俩一边一个,也在蒲团下跪好。
开始了祈福。
老师傅敲起了木鱼...
当...当...当...
一声接着一声。
什么声音?
耳中像是有什么细碎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端然老师傅睁眼,警然的看着四周。
佛像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裂缝,而且还在不断扩大。
端然的脸再也端不住了。
猛地回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女娃娃。
眼中,有惊,有悲,有无力。
头顶上的视线太过灼热,白木雨睁开眼,顺着视线望过去。
直直的对上了端然的视线。
双方谁都没说话,就那么看着对方的眼睛。
“施主...”
端然先开了口。
白木雨看了看身边的人,发现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“只有我二人可听见。”
白木雨了然,回过头,静静的看着老师傅。
在等他后面的话。
“施主,这三人是施主的什么人?”
指着白木雨身侧的三人问着。
白木雨闻言,转眼去看三人。
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旁的神色,极为认真的说着:“父母,兄长。”
端然撸了撸胡子,再次问道:“父母,兄长,只是一个称呼。
对于你来说,他们是什么人?”
这个问题问出,白木雨茫然了。
对于她来说...
近半年的相处,她习惯了三人的存在。
不就是父母和兄长吗?
对于白木雨这反应,端然一点都不意外。
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方纸片,用了巧劲一扬
纸片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白木雨的面前。
“老衲为施主算了一字,今赠与施主。
若施主哪日想明白了老衲的问题;
若想知道这字所代表的的签文,便来此地一行。”
白木雨看着手中纸片上写的“劫”字,并没有什么感觉。
端然善意的笑着,“可记住了?”
白木雨乖巧的点点头。
手上的纸片随即燃起了火,却并不烫手。
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眼前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,木鱼的敲击声又在耳边响起。
那浓烈的独特香味又萦绕在了鼻尖。
端然看着四人,视线在白木雨身上略微停留。
心里默默叹了口气。
或许,希望,是我错了...
...
“今日累吗?”
木姝梓正拉着阿软的手,坐在床前。
结束了一天的祈福,白林丹两父子糙得很,她可一点都不担心。
阿软不一样,得小心看护着。
坐在床上,盖着厚厚的被褥,阿软摇了摇头。
伸手摸向木姝梓,却因为手有些短,够不着。
木姝梓立马往前探了探脑袋,让阿软能够顺利摸到自己的脸。
手摸着面前的这张脸,脑袋里还在思考那个问题。
这幅样子在木姝梓的眼里俨然是累坏了。
心疼的摸摸阿软的脑袋,温声道:“累了吧!
阿软今天真棒,现在该好好休息了。”
没有说话,阿软往下缩了缩,躺进了杯子。
帮阿软掖了掖被角,看了一眼所在床角的小刺猬。
随即离开了房间,还贴心的带上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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